我們這些軍校同學有幾十年沒有見面了。現在是某軍事學院指揮系的馬教授特意從武漢趕來,還帶來了他的軍事專著《海陸空立體指揮》。大家在一起,免不了一些軍事方面的話題,這位教授總是拿我開玩笑說:“民間有高手呀!”什么民間與部隊,聽到刺耳,而且一談到核心技術問題,他就把話題一轉,兩個字“保密”,我暈倒,不就是晚回家幾年嗎!

幾十年沒有碰軍事方面的內容了,部隊裝備的發展現狀會是什么樣呢?而且,此次戰友聚會學喚醒了我在軍事裝備發展方面的一些設想,這些想法塵封已久,是不是已經過期,有沒有必要繼續把它寫完呢?

戰友聚會回來之后,我就萌發了一個強烈的愿望,去珠海看看航空展覽。看看我們國家最先進的飛機,看看世界最先進的飛機,感受一下軍隊裝備的發展水平。也看看是不是能把從前沒有寫完的文章繼續寫完。

為了實現這個計劃,我是蓄謀已久。老早老早就確定了自己的休假時間,更新了手機的電子地圖,做好了行程規劃。通過新聞和網絡關注珠海航展有關的情況,盡可能的補充一些專業方面的知識點,喚醒沉睡的記憶,在參觀航展期間,減少消化現代武器裝備信息所需要的時間。

所謂,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,幾十年過去了,我的軍事知識已經老掉牙,不求看出門道,至少可以像看球賽一樣熱鬧一番。萬事俱備,我連11月14日晚的火車票都買好了,就等著同事回來,準備休假。

然而,天有不測風云。就在我信心滿滿安排去珠海的航展行程時,我的腰因為工作原因,突然受傷。第二天早上爬都爬不起來,煮早餐不能彎腰,一彎腰就鉆心的刺痛,不得不把米從地面拿到桌子來淘米煮飯。我做完檢查上車時必須用雙手抬著腿才能進駕駛室。醫院的結論是用力不當,腰椎間盤膨出,市中心醫院的醫生希望我住院治療。

怎么辦?老父親建議我退票,不要去珠海看航展了。我答應他觀察幾天,如果病情沒有好轉,我就退火車票住院治療。如果情況好轉我去珠海回來以后,再住院或者系統治療。

離去珠海航展的行程還有五天,我每天是吃藥、休息、吃藥,情況貌似一天天好轉,我在測算每天可以走動的時間及身體反應狀況,只要能堅持,就不會放棄。因為我知道,如果放棄至少又要等一年以上,不想再等了。

我每天依舊在網上研究珠海航展的信息,尤其關注飛行表演的節目安排,在我去的那天竟然沒有蘇35和殲31的飛行表演,難道他們已經飛走了?或者只給專業人士看看?這些飛機不可能每天都飛,那怕是地面有靜態展示的飛機也行呀。我對飛行表演已經不抱希望,最大可能就是看看飛機吧,我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到了靜態的展覽上,尤其是無人機的展覽,這是我關注的重點,因為還有一篇文章不知道該不該寫。

網上又傳言,美國的C17也不會再來,只是過一路就走了。我好失望,原想一網打盡,把A380、運20、C17放在一起,一次看個夠,現在又不可能了。不好的消息接踵而來,影響著我去珠海的信心,我開始懷疑此行的必要性。

隨著行程的一天天臨近,我的身體在一天天的好轉,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,每天可以做適當的走動,真是一個好消息,我告訴老父親,決定去看航展。11月14日上午,航展已經開始,我去爸爸家里與他道別,老父親突然告訴我,有一只眼睛看不見了,休息一下好些,他可能要住院。

真是禍不單行,恰恰又在這個節骨眼上。沒有辦法,我開車陪著老父親先做檢查,沒有發現病變,估計是運動性缺血,年紀大造成的,虛驚一場。不過,到了火車站,我仍不放心父親的身體情況,打電話給他,如果不行,我就退票,父親支持我去,說沒有問題。真是知子莫若父,老父親還是理解我。

上了火車,雖說是臥鋪,火車一晃一晃對我的腰部還是有影響。在去之前,我就擬定了應急預案,邊走邊觀察身體狀態,留著青山在何愁沒財燒。如果下了火車不能動我就搭火車回來,如果到了珠海不能再看,我就打的回來,緊急情況無論如何都要回家。在家千日好,出外一時難,家里有父母、有女兒、有親戚、有朋友、有單位。

我們是晚上9點多火車,早上5點到了廣州流花總站,雖然是凌晨,天還沒有亮,不過去珠海的車到處都是,廣州到珠海是150公里,走高速只要一個多小時就到了,實際走了3個小時。

這么早去珠海,大多數是軍事迷,大家難得走在一起,有說有笑,他們都是在網上提前預訂了門票,我是一個特例,有人說,珠海機場每天限制了參觀人數,不提前預訂進不去,一句話說的我心里冷了半截,難道我會白跑一趟!還有一個當地人說,展覽館封閉一般人不準進。所有的館都關了,不對外開放,又不能近距參觀,那我跑這么遠來干什么!一個個不利的消息對我的打擊很大。我又不甘心就這樣返回去,就只能看運氣了。

不過從下車開始,我的運氣就轉向了。為了趕時間,我們幾個人合租一臺車到飛機場,有個伙計提前預訂了三張三天的參觀票,晚到一天,多了一張票,他決定送給我,我不好意思白要,答應請他吃中飯。平時一個小時不到的路程用了三個小時才到機場,早上沒有時間吃飯,中午大家也沒有時間吃飯,到了機場就往里面走,還好我早上吃了一個鴨蛋,還隨身攜帶了點壓縮干糧,與他分享。

一到了展區,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在展覽上,哪里還有心思去吃飯呢!

走進航空展區,分為四個大館,我把參觀的順序顛倒了一下,先看四號館兵器館。這里的武器裝備讓我驚嘆。本來看航展是想看看空軍裝備,沒有想到展廳會有這么多的陸軍裝備,一眼望去,全是些大家伙,雷達、導彈、高炮、裝甲運兵車、坦克、遠程火箭炮等,小到步槍、輕機槍,大到導彈、相控陣雷達應有盡有,各類武器品種齊全。

這些都是兵器工業部獨立研究,自成體系。看上去,很多裝備不但機動性好、火力強勁,還配備有先進的電子火控系統,展示了較高的現代化水平。

我和陸軍武器裝備的參展商的工作人員聊了很久,他們對國產的裝備非常有信心,在陸軍的實戰能力上我們已經跟上或者超過了世界的先進水平,在與他們的交談過程中,你能感覺到他們的自豪感。我最關注機器人作戰系統,因為韓國在邊境部署的機器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我問他:“有一天,我們能不能形成一個機器人作戰兵團呢?”他給我指示了前面一個展區的機器人。我仔細看過,那是一臺可以遙控并攜帶機槍的機器人,另一臺防爆用的機器人。這類機器人所做的事情,只能讓人躲在某個掩體內,把機槍和炮擺在陣地前,進行遙控攻擊,現代戰爭很快會進入一個機器人屠殺人類的時代,真的有一天,董存瑞再去炸碉堡,碉堡里只是一臺機器,不再有人,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。

當然,這不是我想要的,我最希望看到是有智能系統,能靈活應對戰場環境,不需要人控制的機械人作戰系統。

他說:“俄羅斯目前在研究一個單兵作戰平臺比較先進。”

在珠海航空展覽能見到如此豐富的陸軍裝備,真是意外的收獲。參觀完陸軍的展覽,我找到展廳內的一個角落休息,從早上下火車到現在已經是2點了,沒有吃早餐、中餐。再加上帶著腰傷參觀展覽,已經是腰酸腿脹了,我不敢坐在地上,怕真的坐下去起不來。就找了個鐵架子,坐在那里補充點營養、休息一下,順便作了一些筆記,記錄下參觀的感受。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,

在兵器館內,我只是偶爾看一下飛機的飛行項目表演,我不太關注飛行的項目,節目表演沒有了蘇35,沒有了殲31就沒有什么可觀賞性。這時,突然展覽廳外面傳來尖叫聲,我以為出事了,抬頭一望,一架大型飛機在做飛行表演,它在做慢速轉彎,像一個肥大的風箏飄浮在空中,很擔心它會掉下來。

哇噻,是空客A-380,網上流傳的龐然大物,世界最大的客機,如此大的機體,這么慢的速度,把人都看呆了,飛機總共是四臺發動機,以這樣的速度能飛行轉彎,我猜測有一臺發動機就夠了,查看空客380的飛行事故,在兩臺發動機損壞情況下,飛機安全著陸。

空客380把安全做到了極限,這架飛機簡直就像是一臺滑翔機,沒有發動機借助風力、空氣或許也能在空中飄浮起來。

看完A380表演,到了航天航空展覽館,許多先進的飛機模型映入眼簾,最惹人注目的還是一架運20的模型和殲-31的模型,這也是我此行關注的重點之一:了解我國先進戰機的研究發展狀況。

我問旁邊的工作人員,殲31的比例是多大,它說是2:1的模型,也就是說實機要大壹倍,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告訴我,就要進行殲31的試飛表演。

天哪!我怎么這么幸運,網絡上的飛行表演節目單沒有這個項目!聽到這個消息我忘記了腰痛,一路小跑從展館來到飛機場,機場內密密麻麻人已經站滿了人。到了現場了解了一下情況,觀眾告訴我飛機從對面的跑道起飛。

看樣子必須重新調整互聯網在我的腦海中形成的錯誤思路,在網上造謠的人太多。我在現場重新尋找下午飛行表演的節目單,這時廣播里正好在廣播下午飛機表演的順序: